那尊龙凤呈祥瓷雕钟座,在亨得利钟表店就这么离奇地丢失,加剧了局势的恶化。
在对那三角形的小瓷土块作出确切的判断之前,薛坚局长初步判断认为,盗走那尊龙凤呈祥瓷雕钟座的人,很可能就是那个左脸上有一颗黑痣的人。
薛坚局长作出这个判断的依据就是,左脸上有一颗黑痣的人,在那辆公交电车上向苏昌明教授父子,展示出一大笔所谓“买彩电”的钞票也没有达到目的,在那个时候,他就准备下爪子了。他的合谋者,可能就是装成"公道人”的那个公安民警。
陈晓虹带着这个不愉快的消息,在马鞍山云门公园的望江亭的亭子里,同刘海波见面了。
陈晓虹把情况介绍得比较简要,担心详细介绍情况之后,会让刘海波继续迷惑敌人的情绪受到影响。
"这就是说,我们再去找那个额头上有块伤疤的人,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。如果敌人派出的是互不通气的几伙人马,那么,现在恐怕还有人被蒙在鼓里,他们可能还在煞费苦心地找那个额头上有块伤疤的人,而我,还在这一带活动的话,“天龙“一定会认为我连周华顺都还没有找到,这岂不成了熊包?!”刘海波将自己推断告诉我了陈晓虹,主要是想听听她的意见。
”是啊,所以薛坚局长让你的把活动的范围,再扩大一些,让你作出是在寻找那个额头上有块伤疤的人的样子。”陈晓虹说完,拉起刘海波的手,说道:“走,今天下午我休息,我陪你走一段路,今天我们好好的逛一逛。这些日子总是呆在店里站柜台,可把我给闷死了。”
刘海波有点不高兴的责怪说:"你还有闲心逛一逛呀,我真恨不得一下揪住那个左脸上有颗黑痣的人,还有那个假公安民警。”
"可是你光呆在这里发脾气,能找到那个左脸有颗黑痣的人吗?走吧走吧,快跟我走吧。”陈晓虹上前抓住刘海波的胳膊,催促着他。
刘海波和陈晓虹两人踏着满是青草的小径并肩向前走着。
走着走着,刘海波突然发觉陈晓虹没有跟上来,回头一看,她正对着一面小镜子歪着头正在照着镜子呢。
"嗨!……"刘海波长叹了一口气,扭过脸去,说道:"真麻烦……"
陈晓虹把小镜子放到身后,大大方方地问道:“你看我像啥?”
“像……唉,别胡闹了。”刘海波有些不耐烦地说。
"谁在跟你胡闹呀?这是工作,我跟你一道走,如果我们遇到了什么不同情况,我可要随机应变了,说不定管你叫啥,你可得有点思想准备啊。”陈晓虹边走边提醒着刘海波。
"你只要别叫老刘就算万幸了。"刘海波笑着回答说。
“别装年龄大来占我便宜,我刚才研究过啦,我俩性格不一样,长相更不一样,你长得太丑,而我长得漂亮,你可不能说我是你的亲属啊。"陈晓虹十分认真提醒着刘海波。
"实在是对不起你了……"刘海波哭笑不得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部。
刘海波和陈晓虹一边有说有笑地向前走着,很快就来到了刘海波驾驶的伏尔加轿车旁,打开车门上车,汽车穿过大街小巷驶出市区,很快就来到了市郊。
一棵老樟树下,围着几个人在下棋,还有人在打扑克、聊天……
"师傅,请停一下车,我……"一位长像十分美丽,穿着非常华丽的姑娘,手提一只漂亮的手提包,站在路旁向刘海波招手,看来她是想乘车的,但一眼看到了车上坐的是一对男女青年,便又把话咽了下去,显现出了非常抱歉的尴尬神情。
“停一下呀。”性情爽快的陈晓虹似乎对那位姑娘产生了好感,微笑的说道:"来吧,我们一起乘坐啦。”
“这……"那位姑娘垂下了长长的睫毛,显得更不好意思犹豫着。
"来吧,快上车吧,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……"刘海波笑着说。
“喔……是你这个冒失鬼呀。”那位姑娘说着,便毫不犹豫地坐上了车子。
那位姑娘一上车,陈晓虹就十分热情地向她作了自我介绍:“我叫陈晓虹,是商店的营业员,请问你是……”
那位姑娘回答道:“我叫柳娜,是宇航研究院文捷博士在美国的朋友乔治先生的学生,专攻空间技术,这次到中国来是进行科学考察。今天请了一天假来市郊探望一下一位华侨同学的亲人。"
说话间,刘海波驾驶的车子驶近了一家咖啡馆。
"汪师傅,请停一下车……"柳娜笑着说:“两位如果能够理解我的心意的话,我们就一起喝杯咖啡吧,你们看怎么样?”
陈晓虹连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说,满口答应了柳娜姑娘的邀请。
这两个天真的姑娘,都这么善良真诚,虽然是萍水相逢,性格各异,国藉不同,但这么快就熟悉了。相比之下,刘海波却显得是多么孤单,多么老气横秋啊,真的,一方面他厌恶那些在姑娘们面前逞能的轻薄青年,更主要的是,此时他什么兴趣也没有,闲得难受极了,那个左脸上有颗黑痣的人,把刘海波的情绪给搅乱了。
“你还这么封建哪,走哇。”陈晓虹拉着刘海波走进了加啡馆。
屋里洁净而又凉爽,墙上挂着两幅名山大川的大型国画。墙布是淡蓝色的,连装咖啡、盛啤酒的杯子也都是淡蓝色的。
两个姑娘争先恐后地去买来了咖啡、可乐、啤酒、烤鸭和一些卤菜……
刘海波坐在屋角的一张桌子旁,点燃起一支香烟,默默地观望着对面桌上那几个被啤酒的白沫泡胀了的汉子。
啊,那人左脸上有一颗黑痣。刘海波惟恐正面看着他,担心会使他产生怀疑,便移动了一下椅子,从侧面注意地着。这样,原来只给一个侧影的那个鹰勾鼻子就换成正面对着他了。哦,这人的左脸上也长了一颗黑痣。
刘海波暗自摇了摇头,今天是怎么了,一张桌子上就坐着两个左脸有黑痣的人。马寡妇、周华顺、曾先生……他们从脸上发现有黑痣的人,会有很多、很多的,可想而知,那个红头鼻子的特征,也许在许多发红的鼻尖上也漫延成一个大海。
刘海波现在才明白了,仅仅凭这个笼统的标记去捕捉他的对手的话,那是徒劳无益的。
“呶,这是柳娜小姐特意给你买的。”
陈晓虹端着两大杯啤酒放到刘海波的面前,她给柳娜小姐斟满的两杯可乐,举起杯子,斜瞪了刘海波一眼,同柳娜碰了一杯。
”来,我们俩干一杯,真不公平,怎么女人就捞不着酒喝。”陈晓虹微笑的调侃着说。
“小姐,你就别生气啦。"柳娜像一位中国式的老大姐似地安慰她说:“这大概正是中华民族妇女的优良传统和崇高美德。”
"那么酒鬼便是中国男人中的英雄豪杰喽。”陈晓虹一面挖苦着,一面伸手把摆在刘海波眼前的那盘烤鸭拉了过来。
“你真厉害啊。”柳娜温存地埋怨着,顺手又把那盘烤鸭推了回去。
席间,这盘烤鸭,在两个姑娘的手中,不知来来回回地推拉了多少次。
服务员过来了,这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同志,穿一件白色的工作服,稍瘦,看样子他是一位十分精明能干的人,他对人们的胃口观察得很透切。他在每张桌逗留的时候,不光能随时清除残杯剩羹,还能给你带来略显多余的问候,或者是鼓动你的手再次打开钱包。
一定是刘海波不凡的外表吸引了这位服务员。他显得格外殷勤地凑上前来,一边擦桌子,一边搭腔,刘海波递给他一支香烟,他恭敬地接过去,却没有吸,而是放在耳朵上夹着。于是,刘海波一下就看清了,这位服务员的额头上很凑巧也有一块伤疤。
刘海波心里暗想,是的,目前对于我们来说,查询这额头上有一块伤疤的人,已经没有必要了,这个服务员与那尊龙凤呈祥瓷雕钟座,应该是毫无瓜葛的,但是,作为“八五九”的刘海波,现在还处于寻找额头上有块伤疤特征的人的阶段,他不能忘记这个……
刘海波突然感到对面桌上的那几个人,似乎都在注视着他,“八五九”的上司也许就混在他们这些人的中间,在窥探刘海波对这个服务员作出何种反应,狡猾的敌人也许并不需要他真正找到那尊龙凤呈祥瓷雕钟座,而是要借此去考验他,暗中去观察他到马宅以后的一系列活动是否表现出忠诚和智谋。
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,刘海波感觉到自己的行为,一丝一毫也不能大意。
但是,怎样才能既自然又巧妙地对这个服务员,提到有关钟座的事呢?
幸亏刘海波在这方面,早已作好了准备,那次到品陶斋去之前,他曾买了一本《景德镇陶瓷产品》画册揣在口袋里,现在这个小小的道具,可以派上用场了。
刘海波将那本画册放在桌面上翻阅起来了,趁着那位服务员转过脸去向陈晓虹夸耀他们店里的咖啡时,刘海波暗暗地把一杯可乐推到在那个服务员的肘下,那个服务员并没有注意到刘海波设置的这个陷井,当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,就打翻了这杯可乐,流淌的可乐淋湿了小册子。
"哎哟哟,不好意思,对不起,对不起,怪我,怪我!”服务员慌了手脚说道:"我给先生赔一杯,赔一杯!”
服务员转身要走,刘海波拉住他,说:"不用了,没关系,没关系。”
服务员躬下身来,仔细瞅着那本画册,讨好地问:”这是什么书?”
刘海波笑着回答说:"都是一些瓷都景德镇陶瓷产品的图片。”
“这张纸上画的是什么?”服务员把夹在书中的一张硬纸片拿了起来,眯着眼睛看了一会。
这张纸上画的正是那尊龙凤呈祥瓷雕钟座。那天刘海波从品陶斋出来以后,就按照品陶斋老板曾先生口述的那个样子,精心画出了这个图样。
"这是我设计的一件瓷雕产品。"刘海波向那个服务员介绍说。
那个服务员调过来、倒过去地反复的看着,显得有些呆头傻脑的。可见这个服务员对这件瓷雕产品,不仅没有什么兴趣,就连起码的鉴赏能力都不具备。
这还需要“八五九”多费什么口舌吗?如果刘海波的上司就在一边着,难道心会想出比这还高明的办法吗?……